婆婆不顾我丁克的决心,在T上戳洞。
见我成功怀孕后又将我锁在家中,不许我出门,也不许我工作。
让我一心一意的给她生孙子,延续魏家的后代。
我看向西装革履,实则暗藏特殊癖好的老公,打开琳琅满目的衣柜轻声诱哄:
「这些裙子吊带高跟鞋,不美吗?」
「简单的做个手术,你就可以彻底拥有了哦……」
断孙先绝子。
想要后代,那就一个不留好了。
1
确诊怀孕后,我冲回家直接扇了婆婆。
她没生气,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。
展开剩余97%因为她的计谋成功了。
我和魏家高结婚前,就明确的告知过她,不生也不领养孩子。
两个人年轻时打拼事业,年老了就相互扶持度过余生。
她同意了。
可等我们领完结婚证,就立马反口:
「哪有女人不生孩子的,魏家可不能断了后。」
「你现在离了我儿子就是二婚,鞋底的泥点子,还能找到什么好的,生也得生,不生也得生!」
魏家高两边和稀泥,我强硬的不松一丁点口。
她只能剑走偏锋,给我下了老家促进牲口发情的药物,又在床头搁了几盒戳过洞的T。
最后将我和魏家高锁在了屋子里。
整整五天。
吃避孕药都来不及。
每每回想起来那时的情景,都几欲作呕。
「怀了孕就老老实实的养胎,生不出孙子你试试看。」
婆婆仰着脸,鼻孔出气。
魏家高从公司回来,换鞋进屋。
她又捂着脸去报喜,「你媳妇儿怀孕了,妈有本事不。」
「哪有男人不想当爹的,你就是嘴硬。」
魏家高看我的眼神带着些许的躲闪和心虚。
扫了眼亲妈的侧脸也没敢说什么。
看向眼我的肚子,犹豫着吐出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:
「既然有了,就生下来吧。」
婆婆还没拍手雀跃,我手中的报告单已经砸在了他脸上,怒不可遏。
「魏家高!你别忘了我们俩什么关系!」
2
我名义上的婆婆或许听不懂。
但魏家高一定能听懂。
他喜欢男人,不喜欢女人。
我厌恶和更多的人建立亲密关系。
为了完成社会约定俗成的婚姻,于是一拍即合,成为共同拥有红本的室友。
但他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,和刚刚说出的话,显然违背了我们默认的原则和界限。
「这个孩子我不会生下来的。」
「离婚吧。」
我看着魏家高,脑海中十分清明,「我不告你婚内强奸已经是仁至义尽了。」
「你妈抱孙子的愿望,你找愿意的人来。」
婆婆拍桌尖叫,「不能离!」
面向我怒目而视,「家高都三十了,重新找媳妇儿得耽误多少功夫!」
「这孩子生也得生,不生也得生!」
「家高,把你媳妇儿『请』回屋里!」
我没想到婆婆要来硬的。
更没想到魏家高也真上了手。
她们将我关进卧室,做足架势要盯着我养胎。
甚至安上了监控,说直到我给魏家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,才能从屋子里出来。
我直接报了警。
警察上门,婆婆却说我是得了产前抑郁,精神有些紊乱。
连忙叫魏家高拿出结婚证和身份证,和我的怀孕诊断证明。
哄走了警察后,就切断了我的一切电子设备。
我手伸向肚子,试图从根源结束这一切。
下一秒胳膊就被束缚起来,绑在了身后。
魏家高看着我,眼中流露着恳求,「就这一个。」
「他毕竟是个生命,既然来了就说明和我们有缘分……」
我嗤笑,打断他的话,「如果是个女儿呢?」
他陡然安静下来。
在沉默不语中给出了答案。
3
男人从不会觉得自己生命中会没有孩子。
魏家高也不觉得自己会没有儿子。
不是儿子,那就继续生。
这层意思的窒息感扑面而来。
我觉得自己要疯了。
深呼吸几下,强逼着自己冷静。
「电脑给我,先跟公司请几天假,好好解决这件事。」
端着一碗不知什么东西进来的婆婆,听到这就炸了,「请什么假!」
「还想出去工作呢?孩子不生下来哪也别想去!」
踢了脚魏家高,「不许给她拿电脑。」
魏家高眼神流露出歉意。
我直接闭上眼,捏紧了拳头不再看他。
婆婆将那碗恶心的东西递过来,我屈膝抬脚踢过去,端着的人连着碗一同掀翻。
药汁洒落一地。
我嘴角挂上恶意的笑,「你儿子是个gay,知道吗?」
「就是同性恋,只喜欢男人,不喜欢女人的那种。」
「他怎么能有孩子呢。」
可我很快就笑不出来了。
因为婆婆的脸上只有药被打翻的愤怒,丝毫没有诧异。
所以她知道。
也可能正是因为知道,所以需要找一个毫无血缘的陌生女人,为他儿子出现岔路的人生买单。
4
婆婆拿着刀威胁我,再不老实就砍断双腿。
一碗碗恶心的保胎药不顾我的抗拒,强逼着灌下来。
魏家高脸上始终挂着歉疚的神色。
我看着那样一张虚伪自私的脸,问他:
「你要有孩子了,梁明知道吗?」
梁明,比魏家高小了五岁的大学老师。
也是他真正放在心上,捧在手里,不敢承担世俗压力,又拼命追求的隐晦爱情。
魏家高脸色变换的十分难看,隐忍中夹杂着一丝真正的愧疚。
良久喃喃道,「他不会知道的。」
「不,他总会知道。」
「你想像你妈一样,先得到结果,再逼着人慢慢妥协是吗。」
我撕开他自欺欺人的遮羞布。
「可他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我,他随时都可以结束这段关系。」
看着他闭眼痛苦,仿佛预见到没有结果的未来。
在他从情绪中剥离出来之前,我僵硬的扯出笑,诱惑着:
「我可以帮你。」
「让他离不开你,即使知道你有了孩子也离不开你。」
而且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。
5
魏家高虽然比梁明年长,但在感情中一直是患得患失的状态。
从前我是他的军师,让他在感情中少走过许多弯路。
现在我说可以帮他,他下意识就相信了。
只不过定死了前提条件,「不管我和梁明怎么样,这孩子你必须得生下来。」
我笑了,垂着头不去看他,却给出他想要的答案:
「生,当然生。」
「既然都有了,那就让它长着吧。」
刚刚发的嫩芽,怎么会比果子快要长成的时候没了来的痛呢。
魏家高摸不准我说的是真是假。
但那天之后,我确实变了态度。
喝药时再也不抗拒,慢慢变得配合。
时不时一脸慈爱的扫向小腹,即使孕吐折磨的疲惫,脸上也没有了丁点怨恨的情绪。
甚至为孩子取小名,轻轻唤它「早早」。
主动问魏家高该什么时候去产检。
婆婆像是早料到有这么一天,如同未卜先知的诸葛般得意的教育儿子。
「不生孩子都是嘴硬,当了妈自然就会爱孩子。」
「妈早就说过,先让她怀上了就行。」
魏家高也终于放下心来。
他们解开我四肢的束缚,看着我的右手轻柔的覆盖在他们期盼的地方,眼神发亮。
我兴奋的感受着,像行走武林的侠士看着合适的利器被一点点雕刻而成。
也发自内心的笑了。
6
四个月后,肚子已经慢慢显怀。
那毒蛇一般恶心黏腻的监控被拆除,电脑和手机也终于回到了我手里。
不是婆婆大发慈悲。
而是梁明的失联了半个月,魏家高坐不住了。
他做贼心虚,以为梁明知道了我怀孕的消息,在单方面跟他冷战,甚至分手。
为了求我给他出主意,变着法儿的示好。
邮箱里冷冰冰的躺着一封「无故旷工数天,辞退告知」的通知。
仿佛再次提醒我,现在彻底沦为了一个被操控的生育机器。
咬破唇,任由铁锈味的血腥在口腔内游走。
指甲胡乱的划过腹部。
我掩下情绪,面对魏家高笑的很期待,「你舅舅的女儿不是在医院上班么。」
「我们去查查早早是男是女。」
他现在如同热锅上的蚂蚁,对这个不得不生的孩子,远没有心上人消失来的在意。
直到我提醒他,「这关乎你能不能顺利的挽回梁明。」
他才上了心。
那是我几个月来第一次出门。
结果出来的很快,魏家高的表妹笑容挂在脸上,暗示婆婆马上就要得偿所愿。
所以是个带把儿的。
婆婆喜不自胜。
魏家高回去催促着问我,孩子的性别和他跟梁明的感情有什么关系。
我贴在他耳边,「魏家有了传宗接代的根,你就可以安心嫁给梁明了呀。」
他当即恼羞成怒,「胡说什么?!」
我拉开衣柜,指尖一点点拂过吊带和短裙,然后从床下取出一双细长的高跟,托在手心展示。
「魏家高,我的这些裙子和鞋,不美吗?」
不美的话,你的眼里怎么总会流露出向往呢。
「简单的做个手术,你就可以彻底拥有这些……」
「和梁明喽。」
7
魏家高飞往那个著名的国家后。
我发起了高烧。
神经剧烈的跳动,眼前大片眩晕,肌肤滚烫,喉咙像刀片拉过般难受。
想吃颗药,被夺了下来。
婆婆揪着我的头发甩回床上,差点将我摔晕死过去。
「吃什么药,不知道吃药会害着我孙子吗!」
「怀着孕还敢把自己弄病了,是不是存心的。」
我强撑着精神解释,现在有孕妇用药,不会影响孩子。
她根本听不进去,「那也不行,是药三分毒。」
「我孙子得从头到脚,好模好样的出生。」
胸间弥漫起无力感,极致的厌恶涌上心头。
我哑声问她:「你就不怕我挺不过,你孙子也没了吗。」
婆婆却没有被我恐吓住,她知道发烧而已,轻易死不了人。
反而看了眼我的肚子,气定神闲道:
「你也别觉着自己揣着魏家的孩子,现在就多金贵。」
「家高他舅昨天说了,合伙做生意的兄弟手底下来了一批大学生,花不了几个钱,想让几个怀就能让几个怀,想让几个生就能让几个生。」
「我想要孙子等家高出差回来多的是,不差你那一个。」
「也没必要稀罕。」
说着像是想通了什么。
拽起我的胳膊就往床下拖,「别装副半死不活的样子。」
「家里这里外还有活等着呢。」
我顶着疼的发胀的脑袋缓缓抬头,布满血丝的眼里闪过隐忍的快意。
单手抚摸着凸起的腹部,暗道:
「你得稀罕。」
魏家高是独生子。
你想要的魏家后代,可能只剩我肚里这么一颗独苗苗了。
但婆婆不知道。
她从早到晚压着我干活。
炒菜刷碗,拖地擦窗,凉水洗衣服,跪地清马桶……
嘴里念叨着孩子要是有什么差错,就是我自己不争气。
直到「改头换面」的魏家高回家摊牌,碎花裙,蕾丝袜,浅高跟。
我身下也见红了。
8
帅气挺拔的儿子,成了扎着纹理侧边麻花辫,拥有甜美樱桃唇的女儿。
婆婆双眼一闭,扯着魏家高的假发直接昏死了过去。
再睁眼就是抱着『她』哀嚎,「你糊涂啊!」
「你非要跟那男的在一起,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。」
「还作什么幺蛾子……」
魏家高用着雌雄莫变的声音安抚,逐渐不耐。
我坐躺在病房另一侧的床上,挂着微笑,静静的看着这一出好戏。
耐心的等待婆婆冷静下来。
重新想起她仅剩的,唯一的指望。
「孙子,我还有孙子,魏家还有后!」
婆婆终于看过来。
我目光转移到自己小腹上,带着惋惜开口,「可惜啊,太可惜了。」
看着她眼底的绝望逐渐蔓延开来,嘴唇哆嗦着,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。
才继续道,「你奶奶费尽心思的折腾,怎么能只是见红了呢。」
她重重的松气,整个身子瘫软下来。
然后双手合十对着面前上方的虚空不断拜谢。
「他爹,他爷,他奶,魏家列祖列宗保佑……」
9
婆婆接连起伏的精神有些衰弱。
我没再去挑衅她。
而是将精力都放在了心急如火的魏家高身上。
「姐姐,你真美。」
魏家高些许不自在,胸前的假体还在适应中,微微有些下垂,还没有正常女性那般挺立。
肌肤也有些粗糙,不够滑腻。
「梁老师要是知道你为了他,做出这么大的改变,肯定立马就原谅你。」
「也不会在意孩子这件事了。」
魏家高也这么觉得。
他急切的赶回来,就是终于联系上了梁明。
想立刻当面送给他这份『惊』『喜』。
他兴奋极了。
我也是。
魏家高和梁明的社交软件里,存的对方的小号,都是我。
先前他们每每吵架,我都装作其中一个给对方递台阶,帮助他们迅速和好。
本是好意。
现在却成了为数不多可以利用的工具。
梁明为什么会失联,因为他小号发给魏家高,带学生在野外科考,人迹罕至的戈壁,没有信号。
魏家高为什么终于下定决心改变,因为看到了我以梁明小号设置的,仅他可见的日志——
【我娶不了你,也看不到未来。】
魏家高太想成为精致又好看的女人了。
懦弱的人终于为自己的欲望找到了借口,勇敢起飞。
可飞去的终点,即是深渊。
他男女不忌。
但梁明是真正的同性恋。
同时有着无法克服的精神障碍。
与女性的亲密接触,会让他浑身不适,甚至剧烈反胃呕吐。
魏家高的这份惊喜,太让人期待了。
10
魏家高提刀冲进病房,发了疯似的要杀我。
我面不改色,屁股都没挪动半分。
看着婆婆首当其冲拦住了他。
医护一拥而上,匆匆赶来的保安将他制服,交给了很快到场的警察。
他被带走时的眼神不可置信,不明白手里拿着刀,为什么连划伤我的机会都没有。
『她』忘了他现在是女人。
体格,力气,天生就被视作弱势。
周围的男性一拥而上,就像他当初毫不犹豫捆绑住我的手脚一样,带着十足的自信,丝毫不给人反应的机会。
肚子七个月大的时候。
拘留的魏家高被放了出来。
他还是想杀了我。
婆婆哭着跪着求着,甚至将额头磕的一片青紫,拦住他,让他先放过我,等我生下孩子再说。
「你不能生,这就是唯一的种了。」
「要是没了,我怎么跟你爹交代,怎么跟你爷奶交代!」
「死了也要遭下面的老祖宗唾弃,踩着我的脊梁骨骂。」
……
我笑的很痛快。
眼泪花都要出来了。
魏家高恨意如实质般直射,「逼你怀孕的是我妈,你凭什么报复我!」
简直可笑。
「所以当初,你也被下药了吗?」
我反问着他,被强迫的画面再次涌进脑海。
用力钳制的手,不断压迫的躯体,恶心黏腻的口水,骤然撕裂的伤处……
剧烈的反胃感涌上,指甲陷进了肉里。
我看着婆婆和魏家高,一字一句道:
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,何必分你我。」
11
同事曾跟我说,狼人杀里,猎人的技能是死亡后一带一。
那如果我能一带二,岂不是更厉害。
魏家高终于答应婆婆暂时不杀我。
但他也不想让我好过。
婆婆觉得只要不伤到孩子,怎么折腾都行。
见魏家高只是揪我的头发,扇我的脸,用针扎我的手指,烟头烫我的皮肤……就随他去了。
她离开视线后,我盯着魏家高的黑长直:
「姐姐,这种款式的假发不适合你。」
布满恶意的眼神停滞,我故作不解,继续道:
「怎么,梁老师没跟你说吗?」
他瞳孔猛缩,眼神一下子变得狠厉,细长的针尖用力碾进我的血肉。
「或许梁老师觉得恶心吧。」
「他是不是看到现在的你,碰都不想碰,话都不想说,连连后退。」
「甚至反胃的想吐。」
「他是不是干脆了当的提分手,直接把你甩了。」
「看你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变态。」
……
我把藏着的水果刀递到他手边,修长的脖颈完全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。
等着他发疯,等着他失去神智。
等着他一刀捅下来。
可他太懦弱了。
就像条狗。
只在被拴着的时候撕咬的欲望最强烈。
去了绳,什么也不是。
12
怀孕九个半月的时候,婆婆觉得可以剖了。
她想早点见到孙子。
我住进产科,手术前一天的夜里爬到天台,看着终于没有防盗窗的围栏傻笑。
凌晨六点,护士查房。
八点,婆婆在天台边缘找到我。
她大骂,「你发什么疯?」
「你敢带我大孙子走,我做鬼也不会放了你。」
意识到我有可能比她先做鬼后。
又软了语气。
甚至要跪下来给我磕头。
「你叫孩子早早,不也是希望他早点出生的意思吗,怎么忍心就这样带他走……」
早早,明明是早点投胎的意思。
她的膝盖和额头太廉价,咚咚作响的声音让人心烦意乱。
魏家高也爬上天台,看见这一幕冷着脸催促,「要死早点死。」
一副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拿捏他的模样。
「你终于知道这孩子不是你的,而是梁老师的了?」
我摸着满是妊娠纹的肚子思绪放空胡口乱诌。
淡定的看着他平静的面色剧变。
从不可置信到挣扎痛苦。
最后竟隐隐流露出对曾经爱人的怨恨。
完全忽略了身旁亲妈面不改色的脸。
『蠢』的让人发笑。
警笛声,消防声……逐渐逼近。
十一楼向下看去,已经密密麻麻聚集起了看热闹的群众。
魏家高的舅舅,也就是婆婆的亲弟弟,正是这家妇产医院的副院长。
这样在社交媒体上增加曝光,提高知名度的机会,太难得了。
他带着消息灵通的媒体来到天台。
身后跟着给我查过肚子里孩子男女的表妹和一众医护,加入劝说我的行列。
我看人终于到齐了。
敲了敲有些发麻的腿,在众人提心吊胆的目光中调整姿势,跨坐在护栏上,任由半边身子悬空。
好戏开场,总要人多了才热闹。
13
我示意媒体上前,镜头放大。
婆婆松了口气,「还以为你真的要死呢。」
她觉得我费心思闹这么一出,就是要利用网络的力量为自己鸣不平,找人讨伐她。
然后泪声俱下的控诉,说自己被下了药,又被她儿子强迫,还关在家里折磨,终于受不了才想跳楼自杀。
但她不担心,只要咬死我是产前抑郁,精神状态不佳,或者有被迫害妄想症。
再做足了好婆婆的样子,同样哭诉一番就行。
魏家高舅舅自然会领着一帮白大褂出声帮她作证。
我示意另一家媒体将镜头对准魏家高的舅舅,然后开口,「真的很对不起……」
魏家高的舅舅扯了下衣领,善意打断:
「孕妇情绪敏感是正常的现象,即使占用社会资源,可能影响到医院口碑也都是小事情,院领导上下都能理解。」
「我们医院秉承的就是以人为中心,关爱女性身心健康成长,以绝对的包容度看待……」
我等着他洋洋洒洒发表完,继续没说完的话,「你贩卖人口,私下交易国家禁药,组织代孕……的暴富之路,从今天开始,就彻底结束喽。」
全场一片寂静。
年轻的医护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们的副院长。
举着摄像的各家媒体都不自觉抖了抖,兴奋的电流自脚底涌上,嗅到了头条的味道。
魏家高舅舅笑意僵在脸上,随即压制着不易察觉的怒火:「你现在情绪不稳定,想报复社会,大家都可以理解。」
「但是凭空污蔑,等今天过去,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。」
然后隐晦的扫了眼婆婆。
我也看过去,将迷你的蓝牙音箱扔出去,顺着地滚到她脚边,掏出手机点开录音——
【你也别觉着自己揣着魏家的孩子,现在就多金贵……家高他舅昨天说了,合伙做生意的兄弟手底下来了一批大学生,花不了几个钱……想让几个怀就能让几个怀,想让几个生就能让几个生……】
音量放大数倍,内容格外清晰。
对上婆婆发白的面色,我解释给众人听:
「魏家高的舅舅,她的亲弟弟,正是在场的副院长。」
她嗫喏着试图狡辩,「都是瞎说的……」
我根本不在意这种无力的反驳,接着追问:「戳套,下药,锁屋子里不让吃避孕药,都是你的好弟弟教你的吧。」
「毕竟你有一颗恶毒的心,但脑子实在算不上聪明。」
「给我下得催情药,也是他私下弄来的高端货对吗?」
「否则给畜生用的东西,你怎么舍得用在造宝贝的大孙子上!」
……
婆婆对上魏家高舅舅眼神后,惊恐回避的神色,慌乱摆动的双手和下意识后退的步伐。
被镜头一览无余的捕捉。
「相关有力的证据,都已经递交给警局。」
「希望在场的媒体不被金钱所诱惑,不被强权所打压,能够持续跟进报道。」
「所有看到直播间的网友,能为每一个无辜受害的女性和儿童积极发声。」
……
楼底铺开巨型的气垫。
攀爬的消防员也即将到位。
我拧开百草枯的盖子,一饮而下,在众人的尖叫声中,向悬空的方向干脆利落的倒去。
逆风坠落。
没再给任何人机会。
魏家高舅舅暗箱操作的这家医院,带着麻木的灵魂逝去的女孩可能不止我一个。
但终于是最后一个。
14
婆婆心心念念的魏家后代,彻底断绝。
没有人给我收尸。
因为我已经毫无价值。
官方只能从系统上调取我亲生父母的联系方式。
他们打给我父亲,那个男人说:
「胡说什么呢,我哪里来的孩子。」
「神经病,再打电话我报警了。」
然后是一阵暧昧调笑的声音,哄着自己毫不知情的现任老婆。
他们又打给我母亲,那个女人说:
「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,不要再联系我了。」
「我没钱也没精力,花不了钱给她。」
然后做贼似的挂断手机,给现在的老公继续做精致的晚餐。
她倒不像那个男人一样,完全否决了我的存在。
跟现任老公的家,甚至接我去住过,让我帮忙照顾她的继子,小我三四岁的弟弟。
后来弟弟长大,我又没了价值,就再也没机会踏足。
婆婆曾说,女人哪有不生孩子的。
魏家高也反复问我,为什么不想和更多的人建立亲密关系。
或许是动物界的准则——当觉得周围环境不适合生存时,物种就会自动停止繁衍和生息。
人类也通用。
最后是梁明领走了我。
以母亲的继子,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的身份。
他给予了我人世间最后一点善意。
让已经成型的婴儿和我,分开火化。
我独自待在四四方方的盒子里,终于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和自由。
15
魏家高舅舅公审当天,梁明作为递交证据给警局的证人,出现在证人席。
魏家高麻木冷漠的眼神终于支离破碎。
努力练习过的女性声音变得尖锐,「你接近我,都是故意的?」
「你不是真的爱我?!」
「你到底对我有没有过真心!!」
被法警控制住拖出门外后,还蹲坐在地上抱头痛苦,无法接受这一事实。
梁明喜欢过他是真的,不爱他也是真的。
成年人短暂的快乐而已。
庭审结束后,梁明路过他身侧,平静的看着前方,语气清冷:「你舅舅的事,他告诉过你吗?」
「你什么都不知道,我故意接近你,又能得到什么呢?」
我曾跟梁明吐槽过魏家高脑子不好。
他现在仿佛也在沉思,我是怎么被这样一对愚蠢的母子,折腾的再次丧失活着的欲望。
魏家高却在听到反问后,眼里重新燃起希望:
「所以你爱过我,对不对?」
甚至有些急切,「我们重新在一起,好不好?」
「不要分手,不要抛下我,我们重新来过……」
梁明在衣摆即将被碰到之前就挪动了步子,眉头紧锁。
「可惜我现在,还是不喜欢女人。」
16
魏家高想知道怎么让失去的东西再次回到自己身上。
婆婆也想知道。
亲弟弟的锒铛入狱,并没有阻断她要给魏家延续后代的精神追求。
她拿出仅剩的积蓄,带着魏家高飞去他曾做手术的国家。
不求多出来的东西能收回去,只求少了的东西能延续上,再创辉煌。
但到了地方,手术医生摊手表示无能为力。
魏家高一脸绝望,婆婆以为是洋人医生觉得钱少不愿意治,躺在地上就要撒泼打滚。
被几个制服壮汉丢垃圾一样扔了出来。
「呸,洋玩意儿,啥也不是。」
婆婆躺在路上,朝着门吐了几口,拽着魏家高让他订回国的机票。
她心底还藏着最可靠的希望。
信誓旦旦的对魏家高说,「回去找土嫲,没有什么能难倒土嫲的。」
「她一定有办法!」
她弟弟能从地里刨坑的穷小子,当上知名医院的副院长,就是靠土嫲指的路。
魏家祖祖辈辈供奉土嫲,土嫲一定不会让魏家断了后代,没有了延续的香火。
魏家高从小耳濡目染,自然是想起这位高人的神奇之处,眼里也重新燃起了希望。
仿佛又看到了他和梁明的未来。
17
「土嫲」隐在细密透光的帘子后,神色晦暗难辨。
婆婆按着魏家高的头,一下又一下的点地,求她出手。
土嫲轻咳一声,嗓音有些粗砺,「那东西,还保存着吗?」
婆婆脸色渐变,没想到这一层。
去国外医院的时候,忘记要回来了。
魏家高更是心里没底,「重新续,可以吗?」
医院怎么会帮他保存着那种东西,估计早就处理掉了。
「那就有些麻烦了……」
土嫲叹口气,即使看不清面容,也能感受到她犹豫纠结的情绪。
婆婆瞬间就懂了。
将身上所有的现金都掏出来,放置在专门的供奉台上,又迅速俯身拜下。
「如今只带了这么多,明日必定供奉更多的香火。」
「只求土嫲出手,能早点救救我儿,救救魏家香火。」
土嫲不可置否。
沉默许久后,在婆婆和魏家高内心已经七上八下之时才开口:
「方法倒是有,只是很艰难,成功的可能性仅万分之一。」
「不知道你们二人,可坚持的下去?」
婆婆眼中热切,这番话听在耳朵里就是能解决的意思。
连忙表示,土嫲怎么说,她们就怎么做。
不管多艰难都能坚持到底。
于是在土嫲的指示下,作为至亲之人的婆婆,需要在神像下日夜跪拜,阐述罪孽,并认真忏悔。
替魏家高争取获得神明赏识,重新延续后代的资格。
魏家高则需要以针入穴,不断刺激自己想要获得改变的伤处,直至痛感丧失,才能柳暗花明,迎到转机。
每每银针刺入,都是一场剧烈的酷刑。
这场治疗看不到终点。
而我的骨灰,就藏在那座神像下。
18
梁明褪去土嫲的装扮。
踩在更高的山坡上,对着神像的方向定定望去。
像是又看见了他幼时被大龄妇女猥亵时,那个双腿颤抖着也要举起木棍的我。
勇敢又笨拙。
「既然没放过自己,那也别放过恶人。」
「傻子。」
魏家高和婆婆老家的土嫲,本质上就是涉及黑产业的巨大传销组织。
通过制造虚假的事件获得村民的信任和「供奉」,占地制药,并挑选合适的人才壮大势力。
早在魏家高舅舅被抓起来的时候,就被悄无声息的一锅端了。
梁明知道,魏家高和他妈一旦走投无路。
最终的选择一定是这里。
他猜对了。
他终于也做了件,勇敢又笨拙的事。
【梁明幼时番外】
那双手在电梯里扒下我裤子的时候。
正好升到我家所在的楼层。
我还没来得及哭喊嚎叫,就被捂了嘴,死死禁锢在电梯一侧的角落里。
肥腻的大手触碰到极其私密的地方。
我在急剧的惊恐中看着门逐渐合上,显示屏的数字开始增加,最后停到顶层。
自己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拖进了楼梯间。
扭曲的面容链接着庞大的身躯,我使劲用力,怎么也推不开。
她张着血红色的大口,我被笼罩在黑暗中面色苍白,身体瘫软。
裸露在外的皮肤像是被无数的蛇鼠攀爬,窒息又绝望。
我以为自己一定要死在那里了。
「咚——」
后妈带来的姐姐举着木棍,双腿打着颤,死死盯着面前的「怪物」。
她胸腔快速起伏,慌乱的呼吸间挥动木棒,迎着正面又是一下。
那双恶心的触手终于放开了我,上前去教训她。
像是厮打在一起。
也像是单方面的殴打。
我紧绷的神经断裂,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,拼命哭喊。
那「怪物」像是被吓到了,吐了两口唾沫放过了她,恶狠狠瞪了一眼我后匆匆离去。
后妈带来的姐姐,脸颊带着掌印,嘴角挂着血迹,头皮还有被撕扯的痕迹,扔掉棍子背起我,从楼梯往下跑。
跑回家,锁上门,放下我。
才终于像我一样哭了起来。
她的哭声非常细微,但眼泪不断,大片大片的浸湿了袖子。
墙上挂着的钟表卡到整点,她又迅速抹干。
哄着我忘掉这些事情,赶紧去睡觉。
然后马不停蹄的择菜、煮饭、拖地,像往常一样忙碌起来。
后来我才知道,原来不被爱的人生,连恐惧都是有时间限制的。
晚上后妈下班回家,看到她脸上的乌青和血丝,又上了手,骂她小小年纪不学好,跟人出去打架。
我本来想说的话,也被吓的憋回了肚子里。
那天之后,我再也没单独坐过电梯。
遇到陌生女人的触碰和靠近,身体和心理总会出现不适的反应。
一开始是颤抖,呕吐,后来是发烧。
每每这个时候,后妈都要揍一顿她,责怪她没有看护好我,没办法跟爸爸交代。
她咬着牙不说原因,也不让我说。
她说:「越多的人知道,就会有越多的人反复逼着你回忆那天。」
「这件事就永远过不去。」
我不理解,只是有些依赖她。
她说什么我都愿意听。
她去哪里我都想跟着。
可能是我这样的行为引起了她的反感,后来她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。
不知道从哪天开始,就彻底消失了。
我找不到她,悄悄的问爸爸。
爸爸眼底略过不耐烦,像是每一次回家,看到后妈带来的姐姐时出现的眼神。
「不知道,可能是回家去了吧。」
回家?这儿不是她的家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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